清竹随着一干下人前往西南别院的冷室。
所谓冷室,其实就是幽禁废弃妃子的小院,民间流传的冷宫,多少也算是座宫殿,一应饮食衣物,日常花销用物,也会照常供给。
天空阴晴不定,正如她眼下的心境一般。晴时便是想着自己终于再也不用看到某位王爷令人发指的眉眼,阴时则是看到眼前突兀出现残破败落的屋檐。
这是一座偏僻的院子,几座大小不一的房舍,甚至能清晰看到悬在房顶的瓦片摇晃随时可能坠落。清竹长出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估计那个混蛋王爷平时也不常来这里,根本不知道王府里还有惨到如此地步的院落,也从来不曾修葺。
千妃现下虽然失势,但小全子丝毫不敢怠慢半分,这不仅因为吕家财大势大,更由于他是个八面玲珑的聪明人,自然明白从来宫中福祸瞬息可变,今日虽是人人唾弃,也许明日便能呼风唤雨,像眼前女子这般丽质天成,没准明天就能宠冠后宫。
眼见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冷室,下人们便七手八脚将几件清竹的换洗衣服运送过来。
“王妃娘娘,”小全子十分恭敬地道,“您且先在此处小住一时,待到异日王爷的气消了,自然会派奴才前来迎接您回竹园的,您身体不灵便,还是早点休息的好,若有什么吃的、用的或是想要的物什,尽管派人嘱咐就是。不打扰您休息,奴才告退。”
清竹见小全子虽是王府中的红人,但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定是个将来能成大事之人,当下便对他好感顿生,意欲拉拢道,“全公公果真是心善之人,像我这样弃废罪身,还能得公公厚待,真是上苍的眷顾。”
“王妃娘娘言重了,请您切勿妄自菲薄,像娘娘这样得天独厚的姿色艳丽,偌大的王府也无人能及,出头之日定在眼前,他日若能重拾恩宠,还请您别忘了奴才。”小全子在王府多年,并不是个糊涂人,别看现在他是内务府的主管,但多数妃子、侍人并不待见自己,还时常暗地里嘲笑他们这些无根之人,可面前这位侧妃却态度和蔼,没有半分架子,于是便很是识相的奉承着。
“全公公真爱说笑,”清竹笑吟吟地道,“莹儿,去把那串红玛瑙圆珠串子拿来送给公公。”
莹儿点头称是,赶紧从随身的小箱中取出暗红色明珠串儿递到小全子面前。
“这个珍贵的宝物,奴才实在是受不起……”小全子连连摇头,不敢伸手,这等上好的玛瑙手串,就是王爷都不曾有过,更别说自己这样依草附木的奴才了。
“全公公这般客套,可是瞧不起我了!”见他并没接手,清竹假装嗔怪,顺手接过手串便套在他的手腕上道,“我在这王府中无依无靠,日后还要多仰仗公公呢!”
“如此,奴才就受之不恭了!”小全子感到女人柔嫩的玉指附在自己的手上,心中怦怦乱跳,这是他从前不曾有过的感觉,眼前人是王爷的侧妃、吕丞相的千金,自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怎敢拒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奴才天生蠢笨,将来若有一日王妃娘娘吩咐,定效犬马之劳。”
两人又叙叙聊起一些府中家事,而后一干下人纷纷退去。
一时间众人散尽,莹儿却面上不悦,恼怒道,“小姐,你怎将那样珍贵的东西送给一个奴才,莫非是被他一句王妃娘娘叫得心中欢喜吗?那可是大夫人从前在念佛堂时常用的佛珠,怎能随意赐给一个阉人。”
“莹儿不得胡说,全公公虽年纪尚小,又是下人,但却是这王府中至关重要的人物,我若不打点好,将来在冷室可有苦头吃了!”清竹脸色微变,目光锐利盯着她道,“以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在旁人面前说起,留心被人算计,再说小全子锋芒不露、玉韫珠藏,将来定是人上之人。”
其实清竹心里又何其舍得,自她来到北秦吕府的官邸,其父便将那个名贵的玛瑙手串交付于自己,并一再让她好好保管,因为娘亲身前十分宝贝那件东西,从不离身,也不允许任何人碰它。但眼下自己被打入冷室,窘迫的几乎身无分文,她的其他陪嫁全在竹园中,不让携带,实在是毫无半法,才忍痛割爱。
“是,王妃!”莹儿没好气的答道。
“我是王菲?那谁是李亚鹏呢!”清竹玩笑,“以后不准再叫我王妃,听了蛋疼!闲话少说,还不快规整屋子!”
外面春意浓浓,可室内
却阴气森森,这座院落本就僻静,再加上久无人居,尘土飞扬,毫无人气,更显荒凉冷清,坊间传言这里曾幽避过几个有失妇德的侍人,后来她们相继病逝,给这个本就少人来往的小院,增添几分神秘与诡异的色彩。&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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