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宁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是蒙蒙微亮。
睡意犹存的少年从床上缓缓坐起,听着屋外传来温朗那如雷打般的鼾声,心情复杂。
他顺手摸了摸胸前那枚被自己体温捂热的戒指,依旧是毫无动静,睡意便消失了大半。
昨天自己借口躲在里屋不出来,便想着让躲在里头的那位剑灵出来与自己见个面,却一直没成功,少年甚至一度以为那位不会说话的剑灵已经悄然离开回到了堆棺林。
无法确认戒指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少年只能无奈叹了一声气。
他起身将昨晚抱了一宿的那件短衣套在了身上,又穿了一件外衣,小心翼翼走出屋子,看到温朗正躺在厅堂中央的地上,四肢大敞,胸腹朝天,睡姿极为洒脱。
刘柿则靠在角落,双手交叉胸前,表情安静,呼吸平稳,像是随时都会醒来一般,保持了一份警戒。
看着两人完全不同的睡姿,乐安宁忽然觉得有些滑稽。
他走到院子里,给自家那块小菜地松了松土,又抓了一把粗米菜叶往鸡圈里头撒,惹得里头的小鸡一阵叽喳闹腾。
他拍了拍手,转身进了厨房。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股炊烟袅袅升起。
平日里,乐安宁很少会动手做早饭,基本都是随便对付一口。但今日有些不同,那两位来自庆秋城的朋友好歹算是客人,即便再穷酸,也总要有一副招待人的样子。
乐安宁煮了一锅粗粮,完事之后,自己坐在门槛上啃着一块红薯望天发愁。
小镇的清晨是安然静谧的,只有晨风微抚吹过,远处有不知名的小鸟啼叫了两声,晨曦如金丝流下大地。
孤独而安静的少年一边看着天色渐亮,一边手摸着胸前那枚戒指,心事重重的样子。
等解决了自己的肚子,少年将剩下的粗粮分成了两份,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想了想,又从厨房里拿出一根洗干净的黄瓜放在旁边。
搞定了这一切,乐安宁便走出了院子,关上了院门。
葫芦岛上唯一一座学塾却并不建在镇子里头,而是坐落在小镇西面的一座小山的半腰处,镇子里的人都叫这座山为“小青山“。
乐安宁出了镇子,沿着小径一路来到小青山脚下,有一条石板铺成的路通向半山腰。
望着远边被两旁密竹遮住的石板路,乐安宁有些恍然,他依稀地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竹林还没有这样茂密,石板却已是现在这般斑驳。
娘拉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登上半山腰,自己的步子缓慢而又坚实。
那个时候掌管学塾的还不是赵先生,而是一位白须银发的老人家。和现在的赵先生一样,那位老先生手里也是一直拿着一本书,眯眼含笑,面容慈祥。令小安宁印象最深的,是那位老先生额头正中有一颗痣,就像是被笔墨重重点了一下,圆润饱满。
那个时候,面容被毁的妇人拉着自己的孩子,来问学塾的先生借几本书籍。小镇与外界几乎没有流通,这镇子里的书自然是稀奇物。不过老先生人很好,看妇人的孩子乖巧懂事,便想说服她让孩子来学塾听课,却被妇人拒绝了。
最后,老先生借了妇人两本封面泛黄的书籍,其中一本书的名字乐安宁记不清了,而另一本他则印象深刻,叫《子落语》。
乐安宁没读过书,但该认得的字基本上都认得,这是小时候娘坐在烛灯下,一个字一个字教他念的成果。
乐安宁踏着石板穿过竹林,来到了那座看上去设施简单,却在山风流动间彰显大气的学塾。
学塾内一共两座竹楼,皆是面朝南方,楼外有一大片空旷之地。
其中一座较为宽敞,有前后两个门,前门上头挂着一块匾额,书写“平天下“三个大字。而后门上头的匾额,则写着四个字——“当仁不让”。
此楼南北两侧开着几扇窗户,从外头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桌椅,皆向着东方,最前头一座讲台。
这显然是先生授课之所。
旁边的那座竹楼有两层,占地较小,一楼外头有一块花圃,种着乐安宁并不认得的诸多花草,花香隐在风中,让人心旷神怡。二楼摆着几个花盆,屋门紧锁,门外挂着一串珠帘,旁边的窗户上悬有一风铃,随风而吟。整个竹楼看上去当得起风雅二字。
乐安宁想着这应该就是赵先生休息的住处了,只是现在时候尚早,他不知道赵先生是没有起来,还是已经出了门。
少年走到那座课堂门口,试着推了一下门,发现并没有锁,便顶着头上“平天下”的匾额走了进去。
里头有一些墨香气息,乐安宁抽了抽鼻子,想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便从角落里寻到了一把用细竹枝叶捆绑成的扫帚,开始扫地。
刚没扫几下,便从窗户外头丢进来一颗小物件。乐安宁微微弯腰仔细一看,是一颗湿润枣核,显然是刚被人从嘴里吐出来的。
少年抬头望向窗外,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趴在窗子上露出一口白牙,嘴里似乎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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