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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便有太妃相邀着携手出去赏月,诸王也有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笑的。
笙箫虽在继续,但几乎已没人在留心欣赏。
木槿酒量虽佳,但给许思颜灌得猛了,只觉头脑一阵阵地发沉,见许思颜走去和诸王说话,遂也离席走出承明殿散散心。
殿外自然有许多太监宫女们听候使唤,连茶房都有许多跟诸王入宫的近身从人候着。
木槿瞧着秋水等俱正在那边说得热闹,也不去叫唤,自己走了出去。
她一年三百六十天,至少在三百天会入宫相伴许知言,自然熟悉路途,知从右边石径穿过去,便是太掖湖,湖边有亭榭有花木,景致甚佳,遂提了裙角慢慢踱过去。
天清如水,月圆如璧,清凉的夜风吹过厚实的礼服,慢慢地吹散了酒意。
沿着石径,木槿转过石山,穿过花木,已见前方湖光粼粼,澄明生光。数丛翠竹、两株红枫后,一座玲珑小亭赫然在目。
她正走过去时,正听到那边隐约有人在说话。
她侧耳一听,已辨出是许从悦的声音,不由欢喜叫道:“黑桃花!”
自回京后,许思颜忙于政事,木槿掌管太子府,再不像从前那般清闲,——便是清闲,如她现在这身份,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原也不便去见外客。故而心下虽念着楼小眠、许从悦,却始终没机会邀他们一叙。
算来许从悦虽见了两面,都如今这般在筵席上,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回想从前的自由自在,木槿万分感慨,倒盼着能趁这机会说说话儿。
那边被她一叫唤,顿时没了声音。
木槿原以为必是许从悦带着从人在此憩息,见他没有回答,倒是惊讶,忙奔过去看时,正见许从悦站在亭间,神色有些仓皇;而另一边,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正匆匆而去。
木槿一呆,待要追过去瞧那女子是什么人时,许从悦已伸手握紧她手臂拉住。
“木槿!”
木槿抬头,正见月色下许从悦略有些勉强的笑容。
桃花眼似醉非醉,朦胧含情,却像浸透了雾气潮湿着。
“那是谁?”
木槿待要挣开,却觉他拉得更紧了,再不容她动弹。
而那女子已有须臾间消逝于黑暗之中,再不见踪影。
木槿惊愕,转头看周围再无一人,分明是许从悦约了谁在此地暗中相见。
她不觉压低了声音,“她……她是谁?黑桃花,你疯了!”
许从悦沉沉地瞧着她,许久才放开她,慢慢地转过身去,低声道:“木槿,别和人提起这事儿。”
但片刻,他又忍耐不住般高声道:“便是叫人知道了,也不妨事!凭什么我每次见她也得偷偷摸摸,跟见不得人一样?”
木槿不觉又想起初次见面他莫名地出现在宫中,愈发觉得骇然,忙扯他的袖子道:“喂,你……你安静些!真的见得人何必约在这里相见?还劳你堂堂王爷乔装入宫相会,把她直接带回你雍王府不就完了?”
许从悦便住了口,躁狂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他定定地站着,盯着前方的地面,眼圈却已红了。
木槿想起从前不知他身份时那朵扮坏人都扮不像的热心善良黑桃花,不觉替他难过,连忙上前一步,柔声问道:“黑桃花,别这样。我早就说过,你若真喜欢宫里哪位美人,只管跟我说。便是哪位有名份的小妃嫔,我去找父皇设法,应该也不妨事。”
以许从悦的身份,若喜欢的只是个小宫女,不拘跟吴帝还是太子说一声,断无为难之理。
若喜欢的是有名分的妃嫔,的确有些麻烦。
但许知言素不在女色上心,妃嫔品阶大多很低,且多半有名无实,若木槿在旁替许从悦开口,再撒个娇儿,将个把无宠妃嫔找个由头逐出宫去悄悄交给许从悦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许从悦至今未娶王妃,若着实喜欢那女子了,虽不便给她封诰名位,但若从此不再娶妃,她的地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如能生几个孩儿承继香火,皇上、皇后便更不会干预了。
但许从悦只是静默地垂首而立,好久,好久,才哑声道:“你帮不了我。”
木槿急道:“你不说,我当然帮不了你!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倔?看着优雅有趣,可真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许从悦道:“帝王之家,连茅坑里的砖石都是特制的,并不比别处臭或硬。”
“……”
“还有,我从来不是有趣的人,是太子妃耍我时觉得很有趣吧?”
“……”
木槿好一会儿才嗑嗑绊绊道:“从悦,对不住啊,我……从未有心想过要耍你。刚出宫的那些日子,我只是闷得太无聊,自己寻些开心罢了!”
许从悦目光便温柔下来,有种月光般的清淡朦胧。
“嗯,我明白。我原来从不信帝王之家居然会有人这样义气,舍了自己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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