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来到秋水的家乡,那是一个被崇山峻岭团团包围的小镇,但这里的山非常奇怪,景致可谓是泾渭分明,一分为二。有一面山体长满郁郁葱葱的树木,让人能联想到这个小镇往昔的秀丽和清幽模样。但是另一面山体却露出难看的焦黄色,那面山不是没有树木植被,而是植被树木都已经枯死,残败不堪的枯枝还孤零零的立着,让何夕想到面目前非,惨不忍睹这样的字眼。沈秋水告诉他,雄黄厂就建在哪里。其实何夕也猜到了几分了。因为他早就看到那里破旧的厂房,林立的大烟囱和一些荒废的楼房。
秋水告诉他,她们小时候曾经就住在那片宿舍楼区里。而在她更小的时候,她记得那里是一片梨花林,还有一个池塘,是她们那个年代的小伙伴儿时最快乐的乐园。但是很快那片梨花林就被砍掉,池塘也被埋掉,取而代之的就是耸立的楼房,工厂和大烟囱。
她记得她当时看见梨花林被砍掉哭的稀里哗啦,不依不挠。有一个年轻的叔叔把她抱起来哄她,说现在他们要用这里来建工厂挣钱供她们读书,以后一定给她建一个一模一样的梨花林。
“我当时半信半疑的问他是真的吗他很肯定的告诉我当然是真的。我记得我们好像还拉了钩。现在回想,真是很可笑。有些看似可以兑现的承诺,若干年后连承诺的那个人也不敢相信事情竟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局面。我们才真正明白这个世上真是没有后悔药“沈秋水在工厂的门口十分沉重的说出这些话。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厂房门口左边的那些匾额。而厂房右侧的墙壁上则写着:“厂兴我荣,厂衰我耻“几个大字。
”这里医疗,学校,澡堂,等配套基础设施都很齐全,厂区里还有歌舞团和老年活动中心。而我姐姐因为从小喜欢跳舞,所以高中一毕业她就进了厂区的歌舞团,成为领舞,风靡全厂,一时之间成为工厂里许多年轻小伙的梦中情人,可她根本不喜欢那些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而是”
“而是喜欢上了成熟稳重的杨昊天是吧”何夕目视沈秋水接着问:“在你们女孩子眼中,杨昊天是不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人”他们那时候坐在厂房旁边的山坡上,周围地面被挖的到处是沟壑,满目疮痍的样子。而许多废弃的砒灰矿渣沿着一条从山上留下来的小河堆砌着,矿渣旁边低洼处渗出些红褐色或黄色的水潭来。这时候一阵风吹来,带来了非常刺鼻的味道,俩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
“真正有魅力的人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得起责任。”沈秋水说完这句话就起身沿着山坡往厂房下边走去。何夕只好跟着她
“冶炼加工时没有任何净化设备,也没采取任何的防范措施,所以炼砒过程中产生的砒灰直接被排放到了空气中,那时候烟筒里冒出来的烟,有黄色、黑色、白色三种颜色,烧的时候浓烟滚滚,带着非常呛人刺鼻的味道。”这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沈秋水说那条河是从高山上留下来的山泉,水质非常甘甜可口。一直以来都是镇上人的饮用水,而他们青河镇也是因这条河而得名。
何夕听她那么一说就迫不及待的捧了一口想喝。被沈秋水一把打掉了,恶狠狠地说:“不要命了吗现在这条河砷元素已经严重超标几百倍甚至数千倍。”
何夕笑嘻嘻的的说喝一口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就是想尝尝他们当成饮用的水是什么味道。
“无色无味,甚至还有些甜,所以才容易被人们忽视。”沈秋水神色惆怅看向远方:“当时洗矿的水,矿区生产硫酸的废水和二氧化硫也未经处理被直接排放到水里或土壤中。人们依然平常还是一样的到河里取水洗菜,做饭,洗衣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后来镇上有几个年轻人征兵时才发现身体重金属超标,没有一个是合格的。所以人们才怀疑那条河污染很严重,可怎么办呢这是镇上的母亲河还得用啊。就连现在被封闭的矿洞里依然会渗出水直接流进河里而镇上的人们还得用这水浇灌农作物”沈秋水说着从河床上拣起一个红褐色的石块告诉何夕那就是提炼不纯而废弃的雄黄矿残渣。
俩人正说着话忽然从山上走来一个背着药箱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沈秋水和热情的叫他:“尹医生,您怎么来了”
“我来给镇上的人送药。”沈秋水告诉何夕这位尹医生是县里皮肤站的医生,经常来青河镇为当地村民免费义诊,并给他们带些消炎止痒的药膏。秋水说她很佩服尹医生悬壶济世的这种精神。尹医生说你太过奖,我只是想尽我一点绵薄之力来减轻他们的痛苦,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你知道吗沈秋水,这两年镇里在厂里做工的老员工都死得差不多了。而且多为男性,所以这个地方几乎变成了寡妇村和妇孺村。”
何夕问此话怎讲。
尹医生说:“年轻人也跑到外边打工去了,只有孩子和老人还留在这里。而且连孩子也难于逃脱这个厄运。”
正说着他们已经走到镇上的居民住宅区。这里的住房都是清一色整齐的灰瓦白墙的两层小楼,沈秋水说:”这些小楼都是雄黄矿场效益好的时候统一盖的。当时可是轰动一时,其他镇都很羡慕青河镇拥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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