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鬼溜进屋的时候,薛敏珠已经睡下了。
屋里没有点灯,唯有屋中央的炭盆里还亮着些许火星,何采女派人送来的都是劣等碳,所以屋里的味道不太好。
炕桌上吃剩下的晚食就摆在那,也没人去收。
薛敏珠脸朝里躺在榻上,睡得很不安稳。
猫鬼飘过去,突然将毛球舒展开来,变成一条一条纤细柔软的毛发,然后不着痕迹地附着到薛敏珠的头发上。
薛敏珠觉得头皮一痒。
却没有醒来,咕哝了几句翻过身来继续睡。
这一夜,薛敏珠梦到了薛贤妃,听见她在自己耳边轻飘飘地说话。
“觉得日子难过吗?”
“不要担心,妹妹,更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附在耳畔说话的女人突然咯咯的笑起来,“好好享受吧,等日后我玩腻了,就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又凉又软的触感拂过耳边。
薛敏珠一个激灵就醒过来,她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倏地往旁边看去!
什么都没有。
方才蹭她耳朵的只是床帐。
一直憋着气的薛敏珠骤然放松,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不断从额角沁出的冷汗,缓缓淌过她苍白的脸。
薛敏珠被噩梦惊醒的第二天。
薛贤妃便单独将郭才人和阿余请去了承明殿,转达了圣人想让她们去开解郭宝林的意思。
因为有郭玲在,她没再刁难阿余。
说完话就把两人送了出来。
两人走后,薛贤妃摆手:“把头冠拆了吧。”
华燕忙上前侍奉。
入冬以后,她就经常不舒服,所以脸色一直不佳。
今日因要召见郭、毛二人,她不得不换上华丽的衣裳,又上了厚厚的妆容,打扮成光彩照人的模样。
可她体虚,顶着那满头珠翠很是吃力。
华燕给她重新挽了个简单点的发髻,又问,“夫人,脸上的妆要卸去吗?”
薛贤妃摇头。
钗环衣裳都可以换,但妆容堆出来的好气色却要留着,以防圣人突然驾临。
她虽然要在圣人心里留下一个弱柳扶风的形象。
却不能叫他真的看见自己面黄肌瘦的样子。
打扮妥当后,薛贤妃又歪了回去。
荣秀给她上了参茶,顺便说道:“婢子瞧着,这毛氏像是真学乖了?”
“学乖?”薛贤妃轻笑,“没那么简单,是本宫小瞧她了。”
她之前觉得阿余够聪明也有心机,就是性子太强、不肯吃亏,再加上稍稍受了点宠,就天不怕地不怕起来。
所以薛贤妃本以为她受了委屈,会去找贺闳诉苦。
最好是能闹一场。
到时自己装一装病、扮一扮弱,她相信以自己在贺闳心里的地位,毛氏不会落好。
不过薛贤妃也并不想让阿余怎样。
这一招是算计,也是试探。
算计成功,阿余至多叫贺闳训斥几句,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若是算计不成功,那么薛贤妃就可以确定,阿余比她想象的更难缠。
“那她到底在算计什么?”
薛贤妃摇头:“或许是在算计该怎么咬本宫一口吧。”
“那夫人可得想法子除了她才行。”
“不能急。”薛贤妃还是摇头。
既然断定她不好对付,那就更不能贸然出手。
毛氏能忍。
而她的耐性也不比她差,更何况现在是自己在上、她在下。
她有能力,也有时间慢慢地对付她。
“一时除不掉也没关系,盯紧她,想办法让她见不到圣人就是了。”
“她恐怕不会乖乖听话。”
薛贤妃也知道自己没法一直不让毛氏见皇上,但是……“只要保证她每次面圣都要等上些日子就行。”
“这是为何?”
“因为圣人记性不好,不是日日都见的人,他记不住的。”
薛贤妃也了解贺闳这个毛病,只要无关朝政,他的忘性就特别大。
就算毛氏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
她这一次勾住了皇上的心,等有些日子没见面以后,皇上就忘记了。
再见面,再勾住,再忘记。
对皇上而言,她永远都是一个稍稍感兴趣的女人,所有的感觉都是浮于表面的,新鲜却也忘得快。
那样她的宠爱就不会稳固。
无宠万事难。
不管她多有能耐,无宠,那满身的本事也施展不开。
采女何氏不就是个例子?
她空有满腹的算计与心思,可吸引不了圣人的关注,就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这也不怪她们。
皇上本就是个冷情的人,跟了他这么多年,她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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