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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弦歌声 15 廪丰知礼,闻弦知意 上(1/2)

作者:往行川
这已经是樊迟在匡、蒲括定田亩人丁后的几天,与樊迟刚刚上任匡邑看到田野中萧条破败的景象不同,此时的田野里,一派热火朝天景象。因为将大量的公田租给自耕农和奴隶,赋税极低,故而人人踊跃,大部分人都租种了约定的三十五亩人均上限。而且即便这样,还剩余一批可观的公田,樊迟打算将这部分公田再扩大批拨给一些户口较多的民户,甚至出现一些大族的佃农,因为大族的税收高于樊迟规定的官方二十税一制度,因此纷纷打算放弃租种大族田地,而转租樊迟括定剩余的公田。

如成孙复等大族,已经相应樊迟的政策,也调整了租种自己家土地的佃农的税收,但个别顽固或观望者,一来不甘心就这样被官府降低租税导致自家佃农怨言满天,动了也换租公田的心思、二来又不忍心自行降低自家田地的租额,从自己身上割肉,这一犹豫的几天里,已经又是一批佃农辞东而去。

站在自家邬堡墙头的成孙东廓,便是这恨樊迟恨得牙痒痒的一员。看着本该有佃农在自家田地中劳碌,如今却一片萧条,不远处本来此前也归自己代管的公田,如今却被收回官府,昔日自家的佃农已经和其他自耕农、奴隶一起在申报认领的自家公田上辛勤欢快劳动,成孙东廓揉着有些疼的半边脸,仿佛真的被割掉过一块肉一般。

“老爷,要不要也答应那帮贱农跟官府租税等额的要求?昨日,又有十余户辞了田……”成孙东廓身边皂隶悄声迟疑问道。

“先不必!阳虎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派出的族丁还没有回来,不过料也快了。”

……

晋国,赵氏领地,阳虎官署内。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是再这般不力,出了许多纰漏,待我晋国大军占了匡邑,原来约定给他的那份,可就要没戏了!”阳虎心中暗骂这成孙东廓没脑子,自己要他做的事,竟然是一条也没做的干净漂亮。害的自己暗中算计的计策破产,只能用更大成本的派兵攻打之策来驱赶樊迟。

“大人放心,我一定告诉我家主人,全力配合大人!只求大人速速发兵,赶走那樊迟!我们一定和大人里应外合……”那名向阳虎报告的成孙东廓族丁头不敢抬恭敬说道。

“大军开拔时日,我自有定夺,届时不是晋国上军精锐,也当是赵氏私兵,攻下匡邑不成问题,只是这大军的粮草耗费……”阳虎决心从这成孙东廓手里再夺走些食。

“我家主人早为大人考虑到这些,到时我们第一时间去占领官仓,这是匡邑各公私粮仓的图籍……大军破城,他们别想藏匿。”那名族丁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这便是匡邑粮仓分布图无疑了,看来成孙东廓为了报复樊迟和扩大自己在匡地的私利,已经丧心病狂不顾一地父老的生死,早打定主意借助阳虎的兵马实现这一目的。

凡是攻城守战,城中若破,守城者为避免被掳掠,也多会提前将粮仓焚毁,私人的则一般将自己粮食藏匿深埋,避免被拷略。阳虎是打算提前将匡地的粮草都摸清楚,到时一举一锅端。这样他从自己主公赵鞅那里请兵的底气也更足一些。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继续活动,不要消停,多闹出些事,这边大军点集完毕自会开拔!”阳虎露出莫测的笑意。

“攻城的时间,还望大人能够明示……”

“回去吧,军国机密,不宜泄露,至少我要他樊迟今年替我种好这一季的粟米,到时好尽数被我们获得!”阳虎眯起眼睛,不再看眼前这人。

“你家主人的产业,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攻打匡邑,他的田产都在匡邑的东边吧?”阳虎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错,东边大部分的田产,都是我家主人的。”那族丁不明白阳虎为何忽然发问,且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就不太容易了……”阳虎捻须道。

“不知大人指的是?”那人试探问道。

“你知道当年吴国和楚国的战争是怎么打起来的吗?”阳虎又睁开本来眯着的眼睛问道。

“小人不知……”

“当年吴国边邑卑梁邑,与楚国边邑钟离相邻,皆种桑育蚕,先是一吴女与一楚女因争桑树发生口角,继而扭打。接着两个女子的家人气愤之下互相攻杀,结果楚女家人杀死了吴女的家人。最后卑梁邑的大夫发兵开始进攻楚国,直到最后,吴师远袭郢都。可以说,便是这小小的一棵桑树,引发了两个大国的战争,若说楚之国灭,始于一桑,亦不为过啊!”阳虎幽幽道,“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吗?”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回去告诉我家老爷按大人的意思办!”那族丁道。

“闻弦知意,倒也聪明伶俐!”阳虎满意的点头,夸赞这位成孙东廓家的族丁能够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不过好一个桑间濮上!可惜这回无关男女幽欢佳会,却要与刀兵之事有关啊!”阳虎转而又桀然笑道。

桑间濮上,本是说卫国这濮水边,也就是匡地的西边,是卫国遍植桑树之地,春暖时节男男女女到这些幽欢佳会,可如今,不知阳虎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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