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睢拜秦相的这一年,魏昭王已薨逝,儿子魏安釐王即位。听说秦王采用张禄之谋,即将讨伐魏国,急忙召集群臣商议。>
信陵君魏无忌说:“秦国已多年不曾对我魏国用兵,如今突然兴师,是欺负咱们无力相持。应该整军严阵以待。”>
相国魏齐说:“不对。秦强魏弱,打不嬴的。听说秦相张禄也是魏国人,难道没点故土之情?不如派遣使臣携带厚礼,先打通张相的关节,再谒见秦王,请求纳质讲和,可保万全。”>
魏安釐王才刚即位,没胆子开战,便采用魏齐的办法,命中大夫须贾出使秦国。>
须贾来到咸阳,范睢知道后,大喜:“须贾来了,正是我报仇之日。”>
范睢换上破衣烂裳,装成落魄潦倒的样子,来到馆驿谒见须贾。两人一见,须贾大惊道:“范睢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被魏相打死了,怎么竟有命在此?”>
“当时是被弃尸于郊外,次日一早便醒了过来,恰好有过路的商人搭救。苟活一命,也不敢回家,只得来到秦国,不想竟能重遇大夫。”>
“你莫非想游说于秦国么?”>
“我当年得罪了魏相,亡命来咸阳,得侥幸活命就不错了,还敢开口言事么?”>
“那你在秦国,何以为生?”>
“替别人帮佣糊口罢了。”>
须贾不由动了恻隐之心,留他同座,还送了些酒食。正值冬天,眼见范睢衣衫单薄,不住战栗,须贾还送了他一件绨袍 。>
范睢推让道:“大夫的衣服,我怎敢接受?”>
“故人何必过谦!”>
范睢穿上袍子,问:“大夫来此何事?”>
“如今秦相张君刚上任,我想拜见,却找不到门路。你在秦国也有些日子了,有什么相识之人,可以为我引见吗?”>
“我家主人与丞相关系甚好,我也常随主人去相府。丞相好谈论,主人言语不济之事,我也常在一旁相助只言片语的。所以丞相也认得我。您若想谒见张君,我可以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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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烦请约个日期吧。”>
“丞相公事繁忙,恰好今日有空闲,何不现在就去?”>
须贾犹豫道:“我是乘驷马大车而来,可如今马脚伤了,车轴也断了,不能出行啊!”>
“那没事,可以借我家主人的马车去。”>
范睢回府把自己的驷马大车驾到馆驿前,报须贾说:“车马已备,我会为您驾车的。”>
须贾欣然登车,范睢在前头执鞭。咸阳集市的人远远望见丞相亲自驾车而来,个个拱立一旁,要不然便避让开来。须贾还以为这些人是敬让自己,却不知是为了范睢。>
到了相府门前,范睢说:“大夫请在此等待片刻,待我进去通传。若丞相允许,便可进去谒见了。”>
范睢进入后,须贾下车站在门外等了许久,只听见府里传出鸣鼓声和喧传声:“丞相升堂。”>
接着里头的门客家臣们奔走不绝,却不见范睢出来通传。须贾问守门人:“之前我的故人范睢去通传丞相,许久都不出来,你能为我唤他来么?”>
“你说的范睢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就是刚才为我驾车的那个人啊!”>
“那个就是丞相张君,因私事到馆驿中拜访旧友,所以才微服而出,怎么说是范睢?”>
听到这话,须贾如遭当头一棒,眼前金星直冒,心脏突突乱跳,说:“我被范睢骗了,死期到了!”>
也没别的法子了,须贾脱袍解带,除去帽冠,光着脚跪在相府大门外,托守门人去禀报说:“魏国罪人须贾在外领死!”>
良久,里头传话召他入内。须贾更加惶恐,低着头一路膝行,从耳门一直来到台阶前,伏地叩首,连称:“死罪!”>
范睢威风凛凛坐于高堂之上,问:“你知罪么?”>
须贾连连叩首:“知罪!”>
“你有几宗罪?”>
“我的罪状比我的头发数还多,数不尽啊!”>
“你有三宗罪:我先人坟墓在魏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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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在齐国出仕,而你非说我与齐国有私,在魏齐面前胡言乱语,这是一宗罪;魏齐发怒鞭辱我,直至折齿断肋,你却不谏止,这是二宗罪;我已昏死,被弃厕中,你却率领众宾客往我身上撒尿,何其残忍,这是三宗罪。>
今日本该将你断头放血,以解前恨,之所以留你一命,全因你尚怀故人之情,赠我绨袍,所以才苟全你一条性命,你当知感恩。”>
须贾称谢不已,范睢挥手让他匍匐而去了。于是秦国人这才知道张禄丞相便是魏国人范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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