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客气了,费心倒是谈不上,怎么也没有二娘您这些年来辛苦。”
李溅玉一边说一边随手拿着铁铲拨弄炭火,她被炭气熏得睁不开眼,只好寻了他身边的位子坐下。
不想他这句明显寒暄的话一下子戳进二娘心窝子里,说到辛苦二娘一下便话多了,握着他的手不住的说起来,那架势势必要将这二十几年从头数到尾。
“王爷有所不知啊,雪儿她娘走得早,她从小跟着我没学到丁点我的好处,却偏偏学了满身她爹的坏水,从小顽劣任性胡作非为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晚饭桌上拿着筷子戳着她:“你说好不容易熬到大了吧,她偏偏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大皇子殿下,一年下来皇宫里得罪个遍……”
饭毕喝茶的时候:“后来跟大皇子殿下亲没结成,反倒受了一身的伤,老爷身子也不好就这么去了,我这心里的苦……”
“……”
二人执着瓷杯默默对看一眼,果断掌灯洗澡睡觉去了。
“你二娘这样疼你,你该感到开心才是。”李溅玉躺在地上枕着手臂,眼珠自出乱转,话说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女子的闺阁。
“那我以后便让她也这样疼你,看你开不开心。”她躺在床上有些不自在的将方才拖到床边的屏风又拉近了些。
成亲这么些天来他二人一直一个床上一个床下的睡着,这李溅玉一点越轨之心都看不出来,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秀色的不够可餐了。
“那墙上挂的画是你画的?看着画的似乎是个人,画技见长啊。”借着床头的烛火,他隐约瞧见柜子旁边挂着一副画,那画画的极小,统共也就一本书那么大。
“画?”
她拉开屏风一角探出头去看。
一看之下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早年她不喜旁人进她的屋子,打扫的事也都是青蓝亲自做‰来后来她流放到了关外,府里的下人们虽然进来打扫却也不敢动她的东西分毫∏以十年前画的这张画都快破烂的不成样子了,还贴在墙上没人收拾。
“都是十年前的画了,自然看上去不成样子了些。不过你不觉着画风很淳朴,气质很形象么,纵然画的随性了些乍一瞧上去还能瞧出个中风韵啊。”
“你倒是会卖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往后你可千万别画画了,免得伤了看画人的眼。”
她指着下巴盯着墙上的画:“伤眼么?这画的可是你呀。”
“哪里像我了?”
他站起来凑到墙边仔细的看,这么一近看他才发现,这画破破烂烂并不是时间久了才烂的,而是人为破坏,尤其人脸上都是些戳出来的孔洞,密密麻麻跟筛子似的。
他恍然大悟。
早些年他俩忒不对盘,说话做事怎么跟对方过不去怎么搞,这画怕是从前她气无处撒的时候画下来戳着解气的。
他摸着画,说:“还好世间如你这般歹毒心肠的女子少之又少,我娶了你也算是做了一桩大善事。”
“你早些对我好点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说来说去还是得怪你自己。”她重新躺好,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也对,该怪我自己才对。”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约莫是他又躺下了,叹了口气良久没出声。
她捏了捏被子:“算了算了,谁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本小姐心宽似海并不准备同你计较什么,你也没必要自责,这都是命数啊命数。”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她便有些郁闷,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男人气量这样小’,翻了个身不多会儿便迷迷糊糊睡着了’前还想着,等明日定要把那画撤下来换幅新的接着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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