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抬眼往看他，问道：“贺将军此言何意，”
听她称呼他为贺将军，贺臻丝毫沒有恼怒，只安静地看她，道：“封君扬此人工于心计，狡猾多疑，实非坦荡君子，不是良配。”
“良配，”辰年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请问贺将军，谁为良配，以什么评论，谁又能当得上这二字，是你，还是贵侄贺泽，”她此刻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狼，眼力凶狠地盯着敌人，不由自主地亮出了利齿，“若提良配二字，贺将军是最沒资格说的。”
贺臻面沉如水，默默看辰年片刻，才问她道：“你恨我，”
辰年微微而笑，反问贺臻：“我为何要恨你，”
她就这样把话挡了回往，倒叫贺臻无法答复。他看她两眼，说道：“只有外强中干之人，才会逞一时口舌之利，瞧进他人眼中，徒增笑尔。”
辰年欲要反驳，贺臻却是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淡淡道：“我与你母亲之间的事情，你沒资格置喙。至于你我之间，身为父亲，二十年來我不曾对你教养半点，确是亏欠于你。可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都是你的生父，这是人伦天理，不可悖逆。”
辰年闻言，只是嘿嘿冷笑。
贺臻又道：“我此次前來，不是要你认我。我只问你一句，你对封君扬可是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他以人伦相压，反倒惹得辰年更加反感，便就冷声回道：“是与不是，皆都是我自己的事，与贺将军无关。”
贺臻瞧明确了她的态度，缓缓点头，道：“既然这般，你先出往，叫封君扬进來见我。”
辰年起身欲行，却又回头看贺臻，问他道：“贺将军问了我这多问題，可否也答复我一个，”
贺臻剑眉微挑，抬眼看她。
辰年笑了一笑，才又持续问道：“贺将军这些年來贤妻美妾围绕身边，娇儿爱女承欢膝下，可也曾于某一夜梦醒时分，记起过那个为了你惨逝世异乡的可怜女子，可也怕旧日盟誓成真，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她的话语似箭，带着浓浓的恶意向着贺臻直射过往。辰年是有意要激怒贺臻，不想他却还是安静看她，那眼力似暗夜里的深海，厚重深沉，波涛不惊。
臻答道，“我一直盼着有朝一日，你母亲的鬼魂能向我來寻仇索命，可她实在恨我，从不肯來进我梦。”
辰年盯着他看，却依旧分辨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瞧她这般，贺臻便就淡淡一笑，道：“你看，只听话语，便是你再聪慧，也难辨其中真假。”
听闻这话，辰年不由轻轻扬眉。
贺臻又问：“本日是你二十岁生辰，可对，”
辰年不知他为何会说到此处，应道：“是。”
“我來时匆匆促，沒能给你筹备什么生辰礼物，就送你一句话吧。”贺臻敛了面上笑脸，肃然道：“听言不如观事，观事不如观行。”
辰年定了定神，向着贺臻微微欠身，“多谢贺将军赠言。”
封君扬正在院中守候，瞧辰年出來却是沒动处所，只立在那里静静看她，待对上辰年眼力，这才温和一笑，迎上前來，轻声问道：“如何，可还好，”
辰年心神未定，眼中不禁露出怀疑之色，道：“他似乎是为你我之事而來。”
封君扬闻言，心中不由倏地一紧，面上却还是从容，只微笑着问道：“哦，都说了什么，”
辰年微微皱眉，答道：“他问我是否非你不可。”
封君扬笑问道：“你是如何答的，”
辰年面上显出些为难之色，讪讪答道：“只顾着和他赌气，就说了句他管不着。”
“然后呢，”封君扬又问。
“然后，”辰年皱了皱鼻子，道：“然后他就叫我出來，要你进往见他。”
封君扬一愣，随即就又失笑。他心中稍定，不禁用手往点辰年鼻尖，训道：“你那话可真是孩子气十足，你爽直答他一个‘是’字也就算了，还赌气做什么，少不得要叫他笑话你，”
辰年侧头避开他的手指，委曲笑了笑，却是沒有说话。
封君扬看一眼正厅方向，又与她低声说道：“不论如何，他都是你生父，咱们需得给他几分敬佩。你先回往，回头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过往寻你。”
他说着便将顺平招了过來，叫顺平送辰年回往。
辰年说道：“就在府中，又不是不认得路，叫人送我做什么，顺平为人机灵，还是留在这里吧。你若有事，他也好随机应变。”
封君扬还未说话，顺平那里却是先笑着向辰年哈了个腰，谄谀道：“还是谢姑娘最有眼力，小的谢您褒奖了。”
辰年心中固然烦躁，却仍被他这幅样子容貌逗乐。她抿唇笑了笑，催促封君扬往那正厅，自己则转身往自己院子走。谁知冤家路窄，她人刚拐进正院西侧的夹道，偏又迎面撞上了郑纶。
那夹道宽不过几尺，便是想假作不见都是不能。幸好两人身边都未带随从，辰年也不用顾忌什么，索性直接转身，又往回走。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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