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又一次惊醒时,发现守在他身旁的清竹正闭目小睡,不愿打扰她休息,小心抬起双腿,可下床时大头朝下,直接摔了下去。
“秦政,你怎么样?”听到动静,清竹扑棱一下站起,半天才明白现状,弯腰将他扶起。
“竹儿,影响你休息了。”秦政用歉意的目光睨着她,左手手腕触地,才封口的创面又崩裂开来,透过白色的纱布泛出丝丝殷红。
“你的手又受伤了,还想去哪里?要做什么去?”一串连珠炮般的提问让秦政措不及防,再没有往日的伶俐口齿,磕磕绊绊道,“我,我要出征,绝不能让秦国的百姓生灵涂炭。”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先顾自己的好,”清竹心疼他全身伤病,宽慰道,“等到身子养好了,再踏平燕国境地也不迟。”
手脚瑟瑟发抖,忍着腕上的痛楚,秦政凄楚道,“竹儿,我没那么久的时间,往后日子不长了,有生之年不想留下遗憾。”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恰此时,门外传来男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一个男声高喝道,“末将有事禀告,粮草告罄,汗歌已经没有多余一粒米了。”
“刘明,怎么回事?不是还能维持几天吗?”秦政的身形摇摇晃晃,如果没有清竹搀扶,恐怕早就再次跌倒。
“回王爷的话,燕国太子燕丹遣人向城墙内投射火箭,正好点燃了粮仓,大火烧了一个时辰才被熄灭,所有粮食颗粒不剩。”
“卑鄙!燕丹果真还是老样子,就不能明枪明剑与我一争高低吗?非要使用这样无耻的手段。”秦政咳嗽的更厉害了,声音里充满无奈与愤怒。
正说话间,又有刺耳的喊声传来,风扬从府外一路纵马奔回,一身血腥,“王爷,大事不妙,燕军正在强攻,城门即将失守,我军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还有……”
“还有何事?”平日威风四射的男子终于没经得起接连打击,噗一口鲜血嘴中喷溅,消瘦的身躯直挺挺向后倒去。
“秦政,秦政,”清竹忙用手按住他的人中,“快传王太医!”
半碗茶的功夫,王太医手提药箱,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刚一进屋,顾不得擦去额边的热汗,直奔秦政的床侧,扒开他的眼皮,摸摸他的脉搏,一番细致的检查。
稍顷,他犹豫着开口,“千妃娘娘,您要有心里准备,依王爷现在的情形根本过不了这个月,还是好好劝慰他,放宽心思!”
“放屁!”风扬爆喝一声,一把提起王太医的衣领,“你这个庸医,王爷若是有事我第一个不饶你!”可怜年迈的老头两脚悬空,双手死死扒着风扬铁钳一般的粗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许是被风扬的喊声震醒,秦政冷冷的凤眸掀开一道缝,空洞无波的眼神扫视四周,“风扬,你适才说还有什么事?”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瞳孔闪过一丝绝望和恐惧,静静等待敌人的最后宣判。
风扬急忙扔下手中的重物,面有难色,张口想说,但
是目光触及到一旁安抚秦政的女人时,又强行咽下。
清竹心道风扬吞吞吐吐的原因可能是有十分秘密的军情,便起身道,“秦政,别情绪过度,注意身体,你们有军机要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参与,即刻回避便是。”
“但说无妨!”秦政却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他有伤她又不敢用力挣脱,只能站在原地紧张地望着他。
风扬考虑良久,心意打定,“就在方才,燕国太子在城门下亲自挑衅,大声骂阵,他发誓一定要血洗汗歌,到时这里的老百姓一个也逃不了,男的充军发配为奴为婢,女的卖去青楼先奸后杀。想要逃脱屠城之灾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献给他一件礼物……”说到最后,斜眼偷瞄清竹眼色。
“是何礼物,快说!”秦政又是以手掩口,咳得满目通红。
“礼物就是,就是千妃,燕丹让您心甘情愿献出千妃,他便饶了汗歌百万的官兵与百姓。”
清竹闻言,愣愣不语。过了许久,一滴眼泪突然落了下来,打在皓白的手腕上。没想到燕丹至此还不死心,这般伤害秦政,还妄想自己能和他在一起!
“燕丹,你怎敢欺辱我至此?”秦政眼里露出一丝憎恶和残忍,“不杀了你,死不瞑目,我现在就去与你一决雌雄!”他一边说一边不顾他人的阻拦,想要硬冲出去,但虚弱如斯仅迈出两步就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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