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皇帝便高高仰起了头,错开目光,再不看她。
“贤妃,你这样当着朕的面自戕,已是大罪!你此举不光是会惹怒朕,你更会连累你的母家。刺中利害,难道你不明白么?”
贤妃一颤,便再垂泪道:“妾身忝居四妃之位,幸为皇上初婚三宫、且为悼恭太子之母,妾身便顾不得一己之私,总要为惨死的僖嫔和她肚子里的龙裔讨还一个公道!”
“你如此大公无私,倒也难得。”皇帝冷冷道:“那便细细说与朕听。僖嫔是如何死的,你又知道些什么。”
贤妃便重重叩头:“妾身知道,杀害僖嫔和龙裔的凶手,乃是昭德宫派出去的!昭德宫首领太监长贵就候在宫外,皇上若不信,可以当庭质询!”
皇帝面无表情的吩咐:“张敏,既然贤妃都如此准备好了,你便将长贵带上来吧!”
稍后长贵上殿,刚进殿门便已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后,手膝并用爬向皇帝。
皇上惯去昭德宫,因此与长贵也熟,今天瞧见长贵这般,皇帝便笑了:“你又何必这般?”
长贵磕头如捣蒜:“只因奴婢明白,稍后所说的话会如何触怒天颜。以奴婢的卑微,竟然敢说出那样的话,皇上听都不用听,一定先一百廷杖先打死奴婢了!所以奴婢先求皇上开恩,奴婢才敢说话。”
皇帝清淡一笑:“算了,你说吧。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朕总要看在贤妃的面子上。”
长贵暗自长出一口气,便道:“此事要从贵妃娘娘失宠说起……”
皇上便盯了他一眼,张敏抱着廛尾一声咳嗽。
长贵急忙自己掌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贵妃娘娘怎会失宠?奴婢说的,是,是从司夜染司公公获罪留宫之日开始……”
皇帝懒懒道:“嗯,继续说。”
长贵便诚惶诚恐道:“话说那日贵妃来向皇上求情,回去之后便满脸的落寞,说终究色衰而爱弛,皇上的心已经不在了……从那日起,僖嫔娘娘独得盛宠。贵妃娘娘她便,她便心生怨恨,对奴婢说,这个僖嫔妖媚惑主,断不可留;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更不能留!”
长贵边说边抬眼偷看皇帝,只见皇帝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来,他便放下心来,更大胆地道:“贵妃娘娘便说要除了僖嫔和僖嫔的肚子去。而贵妃娘娘素来有事,都会叫司夜染的灵济宫出头,娘娘说灵济宫里头藏龙卧虎,都能帮她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因此娘娘便吩咐奴婢去灵济宫,将藏花秘密带入宫来……”
长贵说得声泪俱下:“僖嫔娘娘,就是,就是被藏花所害啊!皇上,奴婢虽说是昭德宫的人,是贵妃娘娘的奴才,可是这等加害妃嫔的事,尤其是损伤龙裔的罪过,奴婢实在是良心不安啊!于是当今早听见万安宫里哀声四起,得知是藏花当真奉了贵妃娘娘的命而加害了僖嫔娘娘,奴婢便无法忍受良心之谴,这才去找了贤妃娘娘,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长贵重重叩头:“奴婢知道,奴婢怕是也有死罪。可是奴婢就算拼却一死,也要让皇上知道僖嫔和龙裔损于贵妃之手!还望皇上了解,奴婢这一片拳拳之心……”
皇帝皱了皱眉,缓缓道:“你,你是说,贵贵妃派灵济宫的藏花,杀,杀了僖嫔,以及,僖嫔肚肚子里的孩子?”
皇帝仿佛也是紧张之下,口吃便又发作了。
长贵与贤妃一同叩头:“皇上明鉴!”
皇帝晃了晃脑袋,纳罕地望向张敏:“伴伴,来,拍拍朕。朕难道是又睡着了么?还是朕此时依旧在梦里,尚未醒转?”
皇帝为何这样说?
贤妃与长贵悄然对望一眼。
张敏则无声走上前来,含笑躬身:“皇上已然醒了。皇上没在梦里。”
皇帝便指着贤妃和长贵:“那伴伴拍拍他们,朕看他们怕是在睡梦里吧。”
贤妃一怔,惊愣抬眼望向皇帝:“皇上!妾身与长贵所言绝非戏言!僖嫔一尸两命,依旧停在万安宫中,尸骨未寒啊,皇上!”
“是么?”
皇帝认真地蹙了蹙眉,然后朝张敏使了个眼色,继而指向宫门口:“贤妃,那你倒瞧瞧,那个人,是谁?”
贤妃和长贵回眸,待得看清那个袅袅婷婷走来的宫装女子,两人全都吓得瘫在地上。
“……僖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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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
很快,太后亲自派去万安宫和乾清宫的人陆续回来,将事情说与了太后。太后便瞧着皇后笑:“皇后可听见了吧?僖嫔根本就没有死!”
皇后也惊了:“可,可是怎么会这样!”
乾清宫也已派人来,说敦请皇后回去。后宫有事,需要皇后主持。
太后缓缓叹了口气:“好了,你现下去吧。记住哀家的话,你这个皇后还得继续忍,只有忍得住,这后位才没人能抢的去;倘若你太过急于摆出正室的架子来
,那你别说休想母仪天下,你或许连废后今日的境遇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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