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腥风血雨,但是在这间房子里,却安静得近乎停滞。
安琪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神色安详,颊边还带着一抹红晕,好像睡着了一样。而晏九朝则坐在床边,凝视着床上的这个女子,神态平和,只是眉宇间流露出的苍老意味,让我看到了他压抑心底的悲痛。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早上看到的,还是一个活泼可人的姐姐,太阳还没有下山,怎么会让我有种如坠梦中的荒谬感觉。
一步一步地走近这幅静止的画面,我无法发出声音,破坏这几乎让人窒息的寂静。轻步走到床榻边,我低头看向安琪,她的肩头似乎是有伤,可是,肩头的伤,怎么会让她陷入昏迷呢?
“她……怎么了?”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低声地问道。
晏九朝没有回答我,只是伸出手,轻柔地抚上安琪的脸颊,慢慢地摩挲着,仔细地去看,能够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虽然这颤动极其轻微,似乎是压抑之下的余味,是表面平静之后的心情激荡。
似乎过了很久的时间,他才停下了抚摸的动作,将手收了回去,拢了一下衣袖,才极缓极慢地抬起头,“你从哪里来的?”
我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回答,“从外城回来。( ≈ap;首≈ap;发 )”
他的神色平淡,“然后去了四夷馆?”
我再愣,下意识地点头,“是,我去过四夷馆。”
“去找人?”
我张了张嘴,总觉得他的平静下面,似乎藏着什么,“我……是去找人。”
他点了点头,“找到了吗?”
“没……”我暗暗攥起了拳头。心里莫名地紧张,虽然明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混乱,其实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此刻的晏九朝,让我的心头泛起一丝不安。
他若无其事地转回头,再次将视线调回到安琪那边。口气淡然,“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吧?”
我小心地回答道,“高欢遇刺,高澄,大概也……”
细心地为安琪盖好了被子,晏九朝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信步往外面走去。我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安琪。赶紧跟上晏九朝的脚步。走到门外,晏九朝随意地嘱咐了一句,便顺着回廊往前走,他的步伐不快不慢,不急不躁,似乎也,无悲无喜。
今天地这番混乱,大概就是晏九朝的目的吧……和我猜想的,很不一样,我从没想过。xx首x发x他会下手对付高欢,对于东魏至高权利的存在。晏九朝是怎么做到的,又如何顶住这场风波之后地灾难,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他是为了自保的话,只杀一个高澄,不就足够了吗?为何还要对付高欢,他难道不晓得,如果失败。就不单单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不过。这般果决的动作,也正说明。前面的这个人是个非常果决深沉的男人。是不是,这十几年的谋划,就是为了今日呢?
就在我失神之时,自己已经跟着他,走进了一处雅致的园林,他站在八角亭下,扶着亭柱似乎在想着什么,神情专注中带着怀念。
“你受伤了?”他地一句话将我从思绪中唤醒,晏九朝依旧站在亭中,眉眼深沉。
“啊……”我这才想起,自己地肩头还有伤,不过低头看一看,似乎没有再流血,只不过衣衫上沁着血痕,而且还是破着的。“没事,不疼了。”
晏九朝定定地看着我,突然一笑,“真是有趣,你是她带大的,竟然没有像她一样怕疼。”
听到如此说,我的心一颤,只等着他继续说,并没有说什么。不过,他却停住了口,又将视线抛向亭外的荷池,荷花已谢,只留下一池青水和两片残叶。
“我从来都认为,这一生绝不会后悔,可是就在安琪挡在我的身前的那一霎,我突然有了那么一丝的后悔,”晏九朝的手还是扶在亭柱上,不过他微微侧头,似乎是在看着我,又似乎是透过我,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我有点后悔,当年那么无情,不,这是你说的无情,我从来都没有这么以为,只不过,在那一瞬,我好像体会了什么叫无情。”
我依旧不说话,听着他似乎自语般地说话,一字一句,都在描画着他和她这几十年的纠葛。我已经彻底平静,看到地,不再是一个用尽心机的敌人,而不过是一个不肯承认的傻瓜。
“可是,就算是无情,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的这句话说得非常坚定,字字凿在我的心尖上,不由得让我想起阮修容临死时的那抹眼神,也是同样的坚定。两个同样有着坚定的心,所以才会分外不能容忍,同样,就如同水和火,永远无法相容。
我直视着他,朗声问道。“先生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眉头微挑,神色丝毫不变,“此番事了,你还是会南梁吧,帮我做一件事。”
我一愣,很痛快地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帮你。”
他反而一愣,兴味地问,“为何?”
我勾起唇角,却并非是为了勾勒一抹笑容,“你若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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