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蝠的名字，圣浩天的脸沉了几分，这才点头。
“你亲自去——神山的事，你与真人说一下——若要带什么东西，就带上……”
昌福忙点头应是，竟然真的不再侍候在皇上身边，带了两个小太监在金甲卫的护送下离开。
两人说的话，李得功全听在耳中。
今天他没有随皇上往神山观赏壁画，却是听到了发生什么事的，这时听到喊白蝠真人，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劝阻的话，好在心中一动，把话又收了回去。
皇上是个什么子，他近来也算是揣摩透了。
别看他是宰相，又是从龙功臣，可要是他忤逆圣意，皇上也不会对他容。
“陛下，此不宜多留，还请移驾。”
圣浩天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只是挥手示意驾入宫。
恭送走驾，李得功回过头，再看一片惨烈景象，不由得一声长叹。
发生这种事，皇上仍执不悟，看刚才让传召白蝠真人入宫时的样子，分明就是还很信任白蝠。
如果皇上真就一直如此，那圣朝……
不敢再想下去，李得功一声叹息，转身去安抚那些学子。又叫过一个金甲卫：“速叫唤几位阁前来，今天这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本官不好一人作主……”
等人都走了，李得功又有些缓过神来。
按说那几位不会不知道今日之事啊，怎么到了现在还没见踪影，该不会是——
也不是不可能！顾史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要死谏呢！还有这些学子，若不是章学士在背后指使，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而章学士背后又是……
眼角一扫，李得功突然停下脚步：“你，莫不是姓杨？”
正从地上爬起身的杨文东正在抹脸上的血，听到人声，不免受惊，等回过头看清来人，才记得施礼：“李相爷……”
“本官记得你，你是章学士的得意门生……”
李得功冷着脸，心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虽然没说别的，可是心却是渐渐沉了下去。
看来今天的事，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而且那人可能还是他认识的……
宫城外发生的一切，楚凰洲早就想到，但听完宫人的叙述，显然圣浩天比她想得还要狠辣。
听到脚步声，她垂下眼帘，恭敬地起身。
阮碧灵比她更恭敬十倍，听到宫人转述血染宫城的事，阮碧灵倒对圣浩天更加柔顺。
之前她心里对这个皇帝难免还有些看轻，不过一个普通人，若不是身份尊贵，怎比得上她们这些修行者可通天地？
但现在听来，皇权果然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圣朝皇权之重更远胜于南越。
那句“天子之怒，血成河”果然没有错。
楚凰洲却是淡然，但圣浩天走过时却还是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虽然圣浩天面不好，但对楚凰洲总算还和善：“朕先往慈福宫探过太后，听闻太后说起你助皇后入宫之事，楚小，你果然是才敏捷，最难得的是智勇双全——若是她在……”
声音一顿，圣浩天皱起眉，片刻后才道：“总之，皇后多亏你相护，朕不会亏待你的。”
“不过尽心罢了，陛下不必挂心。”
楚凰洲深施一礼，竟是直接告退，只是她还未退出，里面就有大宫女出来：“楚小，娘娘请你留在昭华宫。”
圣浩天点点头，淡淡道：“皇后一向宠信你，你在这里她或许会更安心，就在宫中住下吧！”
说罢，也不再看楚凰洲，转身入。
阮碧灵看看楚凰洲，再看看圣浩天的背影，似乎迟疑是不是该跟上去。
楚凰洲见状，只淡淡道：“若我是你，无召便不入用。”
这话，阮碧灵一听就明白过来。
不管之前神山壁画之事到底是什么原故，帝后必有私语，此刻她入的确是不妥。
想明白此节，她便顺势安心坐下，却又笑道：“太后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但事她都清楚，还在皇上面前为师说话，看来太后娘娘对你很好啊！”
楚凰洲差点就笑了。
太后对她好？若是有可能，太后恨不得杀了她吧？
之前就想动手，只是碍于圣千秋没有出手罢了，而现在，更是要顾及先生了。这些自然不必和阮碧灵说。
抬起头，楚凰洲远远地望了过去。
离寢殿略远，里头的谈话自然不容易听到，就是阮碧灵，也不过是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只知道殿帝后在争执着什么。
楚凰洲却是听得清楚，正因为听得清楚，她的嘴角才不觉微翘。
阮碧灵看得分明，心里不免有些羡慕之意。
“果然入了洞玄境，就大不相同。”她数年间仍不过是入道，甚至觉得洞玄之境遥不可及，可楚凰洲才修行多久？
现在一想，她才觉得自己果然资质不过平平，倒不觉得输给楚凰洲有什么丢人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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