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手机坏了，你看，你的手机上别的通话记录都在，就是没有你儿子打电话的记录，”方星龙把手机翻到通话记录那一栏，拿到苏艳丽面前让她看：“而且，我也带着你去电信公司调过好几次，确实没有记录，就算你的手机坏了，电信公司的电脑系统总没坏吧？”
苏艳丽无话可说，忽然大声嚎哭起来，又跪在地上：“大兄弟，不，方队长，求求你了，救救我儿子吧，他在黑砖窑里面没吃没穿，每天不停地干活，还经常挨打，他住的地方黑古隆冬的，只有两个拳头大的通风眼儿，屎尿都在屋里......”
方星龙无奈，如果不是他查过好几次，听苏艳丽的说法，恐怕他也真的会相信她的儿子给她打电话了。
苏艳丽的儿子今年二十七岁，稍微有些弱智，生活基本上还能自理，于三年前的中秋节晚上失踪。警方经过多方查找，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时间长了，除了苏艳丽两口子，没人再把这个案子当成一回事。
但是从今年春天开始，苏艳丽就频繁地到辖区派出所和刑警队哭闹求助，说接到儿子给她打求救电话。
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刑警队所有的人都相信，因为她说得实在太像真的了，所有的细节，包括她的儿子受虐待的情景，以及住的地方等等，全都说得活灵活现，如果不是真的听到过，光凭想象是没有这么翔实的。
当刑警们想要顺着来电号码追查下去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没有电话记录。
不论在苏艳丽的手机上，还是电信公司的记录，都没有苏艳丽的儿子打电话的记录。
这女人可能是思念儿子过度，产生了幻觉。
方星龙思忖着，无奈地扶起跪在地上的苏艳丽，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田小橙适时地递给苏艳丽几张纸巾。
苏艳丽抹了把鼻涕，把纸扔在地上又开始哭：“那房子里黑漆漆的，没有窗户，只有两个通风的眼儿，我儿子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一天干十几个小时的活儿，还经常挨打，被开水烫......”
“！”
田小橙心跳加速，忽然觉得苏艳丽描述的场景非常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或者听过？
她摇摇头，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驱赶出去：怎么可能呢？多半是看过这类的新闻或是影视剧，这时候和苏艳丽的描述重合起来了。
田小橙有些头疼，用大拇指按了按太阳穴。
苏艳丽还在哭诉：“他真的给我打电话了，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是聋哑人，只会干活不会说话的，我儿子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啊！天天挨打天天挨打，有一次他想偷跑，还被关在铁笼子里关了三天不给吃饭，要不是那个聋子悄悄给他两个馒头，我儿子就饿死了呀......”
一个衣衫褴褛，面容肮脏的年轻男人，头发极长披在肩膀上，胡子盖住了整个嘴，抱着膝盖缩在铁笼子里，中年男人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递给他一个馒头，年轻男人伸手接过去，急急忙忙地填进嘴里，他的右手小指旁边长着一根岔指，是六指！
田小橙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她看看满脸泪痕，又一次跪在地上要给方星龙磕头的苏艳丽，摇摇头对方星龙做了个手势，走出办公室。
出门的时候，她听到方星龙问苏艳丽：“你儿子每天都干什么活？”
“他在砖窑里烧砖，没明没黑的......”
“！”
田小橙无意识地握紧录音笔，一个人在走廊里徘徊，尽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听里面妇人的号啕和哀求。
过了半个多小时，方星龙才好说歹说地把妇人送出来，苏艳丽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抓着方星龙的衣襟，手上的鼻涕和着脏东西都糊在方龙的衣服上，方星龙扎撒着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不住声地安慰她：“苏大姐，我们会尽力的......”
这话说得言不由衷，田小橙看到他的脸色深有愧意，恐怕他自己也不相信能找得到苏艳丽的儿子。
方星龙送苏艳丽出去，田小橙在走廊里看着两人的背影。苏艳丽穿着肥大的黑色上衣，裤脚破了个洞，脚上一双廉价的布鞋同样开着大洞，头发粘腻打结，显然很久没洗了，从田小橙身边走过时，一股酸臭味直扑鼻腔。
方星龙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口，苏艳丽走出去，又回过头，腿一软似乎又要下跪，方星龙连忙跑过去扶起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苏艳丽才哭哭啼啼地走了。
方星龙垂着头，佝偻着背，慢慢地走了回来，炽热的阳光下，男子高大的身影里有一种落寞的味道。
田小橙看着远处落魄的女人身影发呆。
方星龙走到田小橙跟前，才想到她的存在，连忙让她进屋，两人重新开始采访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田小橙问完一句话就发呆，而方星龙的回答也很是牵强，有点带理不理的味道。
勉强把采访做完，田小橙起身告辞，方星龙如释重负：“好的，小橙，下次再见。”
田小橙向门口走出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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