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看起来惨白阴郁,两只眼睛大得吓人也亮得吓人,黄山一时间还真有点愣神——这女孩子到底是人是鬼,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方星龙也感觉到气氛的诡异,这次他吸取教训,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放下手里的活儿扭头去看田小橙。
田小橙傻傻地站着,完全没注意到两个男人的目光,更没有看到方星龙的脸和脖子又一次变得通红。
她沉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乔芮峰的尸体,就像尸体的脸上忽然长出一朵菊花一样。
黄山不禁有些惶然,他的年纪比方星龙大一些,有时办案也会遇到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在心底的最深处,他还是有一点点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
黄山悄悄地对方星龙做出个警队内部常用的表示危险,一起动手的手势,接着站起身来。
方星龙看黄山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抢在黄山动手之前站起来,有意无意地挡住黄山进攻的线路,对田小橙说:“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黄山心里暗叹一声,依然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准备一言不合就暴起拿人。
田小橙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她又一次差点被当做女鬼或是别的什么,被那个满脸横肉的警察制住,她只是看着乔芮峰血糊糊的脸,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方星龙见她没反应,忍不住轻轻地用手触碰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黄山胳膊上的青筋鼓起老高,随时准备暴起动手。
田小橙愣了一下,“你在叫我?”随即她哑然失笑,被人叫过同学,叫过美女,叫过小朋友,被叫同志还是这辈子第一次。
不过同志这个词从面前的帅哥警察嘴里说出来,不仅不让她觉得古板,反而有种奇妙的和谐感,似乎很好听似的。
她爽朗地笑了,大大方方地说:“我叫田小橙,是大的学生,是这样,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似的,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他?”
笑容绽放,就像一缕阳光照进昏暗的太平间里,周围忽然变得明亮了许多。
面对这样的笑容和请求,两个警察都不忍心拒绝她。方星龙接过田小橙递过来的学生证,翻开看了看,对她说:“好,你可以在这儿看,不要动手就行。”
黄山已经收起要拿人的架势,踱过来站在田小橙身边,开始他的收集情报工作:“同学,你以前认识他?或者你在哪儿见过他?你知道他的什么事情吗?”
不知为什么,田小橙心里对黄山有些厌恶。她没有回答黄山的话,而是蹲在死者身边,试图透过血污看清楚这张脸,她究竟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方星龙注意到她疑惑而专注的眼神,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条湿毛巾,把死者的脸擦拭干净,把湿毛巾放回塑料袋里封好,拿出相机开始拍摄。
黄山站在旁边心里嘀咕:“头儿真是要完蛋了......”
随着死者脸上的血污被擦掉,田小橙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乔芮峰,正是她和迟池在咖啡店里见过的那个年轻男人!
原来他叫乔芮峰?当时迟池还说他身有孽债,要她拿他练手,还说他会有报应的,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来了吗?
还有,他和郝敏的妹妹也是情侣关系?
一时间繁杂的线索在田小橙脑子里绕成了一团,偏偏黄山还不识时务地在她旁边问个不停:“小姑娘你想起来了吗?你知道他的事情吗?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出来,不要怕,我们会为你保密的,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他絮叨个没完,田小橙烦得不得了,恨不得把那块血糊糊的湿毛巾填到他嘴里,让他住口。
但她理智地控制住自己没有动手,只是微笑摇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黄山显得很失望,还在咕哝着:“你再仔细看看他,看能想起什么不?不要怕,我们说了保密就一定能做到.......”
这哪是警察啊,简直是唐僧好不好?
田小橙更加厌恶了,她扔下一句弄错了,就赶快转身离开。
就算她相信他们能保密,可让她怎么跟黄山说?说死者身有孽债?说他和鬼胎有关系?说她刚刚才把死者的魂魄打得烟消云散?
恐怕没等她说完就会被以传播封建迷信的罪名抓起来的。
黄山还心有不甘地跟着她走了几步,看样子是还想做一下工作,但是这个时候田小橙的救星来了——张伯提着一袋包子慢悠悠地走进来,看到平时冷冷清清的太平间里忽然这么多人,愣了一下赶快放下包子笑着打招呼:“方队,黄警官你们来了,小橙也在啊,咦,你们......”
不等张伯继续说话,田小橙赶快从包里掏出护膝递过去:“张伯您看看,这是纯羊毛的护膝,您戴着试试。”
老头儿接过护膝,高兴得眉开眼笑,早忘了想说什么,拉着她的手非要让她吃几个包子不可:“快吃点,正宗的牛肉包子,你闻闻这味儿,香得很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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