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远在百里之外,却天际明亮,火烧云隐隐透着绚丽的光芒。
站在城头上的童伯不由望着西方的那片天空, 突然问手下人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亥时了。”跟随童伯的是个小太监, 立刻悄声回答。
童伯听见他声音不由转身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那小太监低眉顺目道:“干爷爷都上了战场, 做孙儿的岂能不紧紧跟随?”若是此时廖伊前来必然认得这人正是当初传圣旨到天策府的小黄门,陈公公。
童伯点了点头, 有些感叹道:“我一辈子三个干儿子,九个干孙,却只有你一个人有心前来。”
“干爷爷勿要多想,这城墙上是要杀人的场面, 若非孙儿在外面有点历练,也不敢前来的。”
“你勿要替他们说话, 来不来不在于怕不怕,今日你来了,老夫也给你个保证!”
陈公公一听,不由跪在了地上,双手前伸就是一拜:“孙儿,孙儿不要干爷爷的保证,孙儿只要干爷爷无恙活着, 益寿延年!”
“嘴儿真甜!”童伯笑了, 他的一只手扶在了城墙之上,青砖的粗糙纹理摩挲着他的手掌,他感叹道:“人终有一死, 人也终会老去,悟儿,此间若是这长安城守住了,干爷爷就给你谋个好去处,就算不能让你服侍天下至尊,却也足够让你一生无忧了。”
陈公公,也就是陈悟只是拜倒在地没有说话。
“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我这一生所学也得有个传人,陈悟啊你心术我不知正不正,但是我知道你自小机灵,有悟『性』,人生在世就在抉择。”童伯顿了顿,只觉得嘴巴有些许干涩,他润了润唇后才道:“学了我的本事,勿要为非作歹,更不要成为『奸』宦遗臭万年!”
陈悟浑身一颤,幽幽会了一句:“诺!”
“我可信你?”
陈悟抬起头,双目含泪,举手朝天道:“我陈悟在此发誓,谨遵爷爷之命,为人做事不可不忠不义,不可霍『乱』朝纲,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天打雷劈!”
“好,好!”童伯满意的点点头,他难得感『性』,只感觉风沙似乎『迷』了眼睛,让他觉得眼皮黏黏的有些发沉。他再一次转头看向西面的天际,周围早已黑漆漆一片,只有那里还隐隐透着红『色』的亮光。
黑烟随着火光升入天空,童伯听不见咸阳城内的惨嚎,也看不见那些蛮族屠杀我汉人百姓的惨况,可是他的心却知道,咸阳城怕是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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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闻庭走在冷清的街头,周围早已商铺绝客,处处闭门,就是偶有行走的人,那都是背着行囊活着带着小孩显得慌慌张张。
“全城戒严,速速回家~!”城内不时传出巡逻的捕快下的命令。
与全城的慌『乱』紧张显得格格不入,方闻庭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不断打量着周围,他看着房屋、街道、行人,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眼神却透着一丝讥讽。
他一身粗布麻衣,腰间不过缠着三尺布带,头上更是白发苍苍,连眉『毛』都白的没有一丝杂『色』,可他走起路来却自带一种气势,一种洒脱。
当巡城的捕快看到他时,只以为是个老人,可走到身前才发现他哪是什么老人,明明是个英俊青年。其实说实话,他这种外形的人实在是令人侧目,所以那些捕快便又打量了他几眼。
“你是何人?”
“小人住城南,是个脚夫。”
“脚夫?没听见不让『乱』走,你还在外面浪『荡』什么?”-
“小人没经过什么大事,所以想瞧个热闹。”
“热闹?”捕快冷笑:“我看你是来打探我城内武备的细作吧!”
方闻庭也笑了:“大人无凭无据岂可妄言,我真是只来看看,我这就回去就是!”
捕快道:“想走?我看你形迹可疑,就是细作,来人,将他铐起来!”
方闻庭双手猛地负在背后,少了市侩,多了些傲气道:“大人我真不是细作,实乃我看了这城内武备,城内百姓,心中凄然!”
“凄然?”捕快依旧冷笑:“我看不出你有何凄然,反而有些得意!”
方闻庭的手一指城墙,说道:“我之凄然实在是因为城内武备松懈,看似紧密实际一无是处,守城之将一看就不通军务,误国误民!”
“大胆!”捕快抽出刀呵斥道:“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方闻庭瞧了他的刀一眼,又是一笑:“你连金刀都配不上,又如何懂我之言?”
“放肆!”捕快闻言更是激动,不由冲着手下道:“拿下他!”
一把把长刀瞬间抽出,七八人就将方闻庭紧紧围住。方闻庭对他们是瞧也不瞧一眼反而抬头望向城楼之上那隐隐的火光说了一句:“国破家安在?”随后自嘲一笑:“想不到我方闻庭最后还是难以回归平静!”
方闻庭的心中想到的是阿秀不安的容颜,还有她那已经隆起的肚子。方闻庭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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