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 魏仪被狱卒叫醒了,今天是他出发流放地的日子。
不知怎么地, 狱卒们个个精气十足,对他也比往日客气许多。
“吃了这碗饭就上路吧,如果不够就叫我们。”狱卒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魏仪看了一眼那些饭菜, 是前一晚囚犯们没吃完剩下的。
屈辱和愤恨涌上心头,但他不动声色地用左手抓饭吃了起来, 右手伤到了筋骨,他不敢动, 怕会废掉。
一个狱卒看不下去了,上前来给他喂饭, 说道:“吃完了快些出发, 别碰见天启上将娶亲的队伍,让他触霉头,麻烦就大了。”
魏仪顿住了, 很快就把饭菜咽了下去,低声嘲讽:“他娶亲,你们高兴什么?”
那狱卒不敢怠慢曾经烜赫一时的魏家世子, 解释道:“天启上将娶的是宁河公主, 陛下仁慈, 给所有当差的兄弟涨了这个月的月俸, 我们能不高兴吗?”
魏仪的眼神暗了暗。
“哼!”一个年老些的狱卒咳了一声,提醒他闭嘴,那狱卒就不敢多说。
整个帝都谁不知道这位曾经的镇国公世子一心爱慕宁河公主, 那同僚却忘了给嘴巴上门,在魏仪面前说这些!
用完了早饭,魏仪被狱卒交给了押送的士兵。
大狱外天气晴好,冷风刺骨,但满城喜气洋洋。他默不作声地跟着士兵离开了帝都。
上一次离开这里,有百姓艳羡的目光相送,自己率领着一支使团队伍,奔赴与她相遇的那座城池,意气风发。
这一回,却是在她成亲时,被迫永远地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帝都,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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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从天启上将府往皇宫赶去,路程不长,大道两旁挤满了凑热闹的百姓,金吾卫不得不来维持秩序。
骑在马上的儿郎个个身材高大、英姿勃发、喜形于色,路人们无不惊羡。
“那宁河公主当真是命好,别说是商人女,就是宗室的女儿,历来被封为公主的能有几个?”
“可别说了,你也不看看人家长成什么样?”
“呵呵,就是,就凭着一张脸,就能封公主、能嫁天启上将……”
冯辟疆在喧闹中听见了,笑脸冰冷下来,犀利的目光往说话者那边看去,几个女子立即噤了声。
他冷冷一笑,没心思与她们计较,就回过头继续赶路。
他的月柔本就出身高贵,就算真是商人之女,她也配得上公主封号!
凤栖殿中,明华和秀华带着诸多宫女,小心翼翼地给唐月柔梳妆打扮。
墨发如云,珠钗满头;描画了眉目,点染了朱唇。眼角流光,当真是惊心动魄。
帝后看着女儿神不思属的样子,开始谆谆教诲起来:“月柔,你和辟疆两情相悦,能走到今天,是再好不过的,望你日后也要珍惜。”
唐月柔从担忧中回过神来,看着镜中盛装打扮的自己,娇羞地点点头。
唐征靠在凭几上,缓缓说道:“冯家对我们唐家有莫大的恩情,父皇不知道何以为报。你的婚事,也算是替我们报冯家的恩了。虽说你性格柔顺,我们理应放心才是,但你与辟疆往后的日子,关系到冯家的名誉,你日后行事定要小心谨慎,一切以大局为重。”
唐月柔的心一颤,她努力让自己面不改色——父皇的这番话,与上一世自己出嫁前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是魏家变成了冯家!
她忙长跪而起,微微向父母躬身说道:“女儿都明白的。”
上一世自己说了许多为人新妇该如何的话,好让父母放心,尽管那时的自己并没有见过魏仪。
此时她害怕父母再说出上一世的话来,就一反当时的做法,不好意思地笑笑,撒娇道:“父亲,母亲,我好饿哦……”
李爱如忍不住笑了:“这孩子,不是刚用过早膳吗?”
唐月柔笑道:“多吃点才能有备无患嘛!”
唐征和李爱如哑然失笑,他们的月柔出宫一次,性格变了不少,看来往后在冯家定然不会受委屈,再者,以她如今活泼的性情,要和辟疆闹别扭也是不容易的。
不多久,就有汤羹端上来,唐月柔怂恿父母一起吃,她专挑在宫外听见的有趣故事说,帝后听得哈哈大笑,再也想不起教诲女儿的话来。
她心情正好的时候,宫外传来了喧哗声。
迎亲的队伍来了。
她顿住了,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
辟疆会成为下一个谋反的驸马都尉么?
唐征看见女儿的神情,笑着安慰:“放心,辟疆要娶天家公主,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安排了月辉在殿外拦他。他什么时候能进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唐月柔的心弦松了松。
大祁风俗,男子去迎娶新妇时,新妇家会安排许多女眷持着棍棒守在门后,棒打迎亲的人,被打的人自然是不敢还手。
而守门的既然是大姐,辟疆要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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