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多方面的考量之下,风雨别无选择,必须至少重创而不是简单击退燕家军,从而确保自己在政治上的号召力,当然若是能够因此消灭燕南天的主力,也是风雨所求之不得的事情。
“传我号令,大军本阵原地休整,扩展侦骑关注敌军动向;秋风军、黑狼军继续前令不得变更;白起速返凉城主持大局,其部由副将指挥赶赴白沙河渡口,构筑工事待命;蒙璇、尚兴继续尾随燕南天,若其偏锋折返则击而破之,若其主力折返,则兵分两路,蒙璇率骑兵策应凉城,尚兴率碧蛇军渡过白沙河,会合阻截燕家军渡河!”
风雨在李中慧书信的激励之下,不再犹豫,断然对风雨军作了调整,整个大军继续以合围聚歼燕南天为主要目标,只是给了蒙璇、尚兴的南线兵团更多的自主决断权,但重心的却依旧是阻止燕家军东返,而不是保守的防御。
“万万不可!”
风雨的部署显然是兵行险招,成功固然能够收获巨大的红利,但是一旦失败则代价也十分惨重,因此并非无懈可击,自然存在不少争议,但是此时此刻,唯一敢于出言劝阻的,却只有白虎军统领朱大寿。
“风侯如此部署,则凉城势必遭遇敌军主力进击,夫人及全城百姓危矣!”
老成持重的将军不顾风雨的权势,坦然的直陈自己的意见。
“纵或凉城有失,我军尚有圣龙河之北广袤土壤,尚有延城、伦玉关、玉门关诸险峻要塞,尚有高唐,尚有印月。燕贼无故犯我家园,凡我风雨军将士军民,皆当奋起反抗,断其后路、穷追猛打,让这八百里秦川成为强盗的墓场,风雨军即便为此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风雨意气飞扬的说道。
此话一出,朱大寿呆了一呆,不再说话了。
在风雨军统辖的领地,地处圣龙河以南的凉城及其方圆百里,虽然和大部分皆在圣龙河以北的广袤土地相比较,实在是非常小的一部分,但却是风雨军的政治、经济中心,至少六成以上的赋税来自凉城,更有绝大部分的军械器重储存于城内,因此地位十分重要。如今风雨却说宁愿丢失凉城,也要和燕家军周旋到底,无疑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力求歼灭燕南天于西北,姑且不论决策是否正确,单单是这份气魄和坚决,也足以让人明白,风雨的战略目标已经不容动摇了。
因此,这不再是讨论,也不再是简单的作战,风雨的这番话,已经成为了风雨军的宣战书,是一种捍卫家园抵御外侮的誓言。
“誓死杀敌!”
明白了风雨的决心和意图之后,即便是朱大寿这样资深的将领也不再犹豫,齐声响应道。这一刻,没有了怀疑和犹豫,也没有任何动摇,风雨军的将领们开始自觉的承担起一名军人的责任——即便前途艰难凶险,也将不折不扣的履行统帅的命令。
“报,延城捷报,耶律统领、欧仁将军率黑狼军及青龙军九千将士于昨日伏击锦州来敌,击毙都尉一名,俘获校尉三人,共歼敌七千三百余人!”
正在此时,一匹快马飞速的驰骋到帐外,带着捷报的探马刚刚落下地来,便匆忙的闯入营内,向风雨汇报了北线的战况。
“太好了!黑狼军终于重镇昔日雄威了!”
风雨拍案叫好,而身边的金岑更是不失时机的大肆渲染起这场战役来——身为跟随风雨左右的亲信,文弱的随军长史对于战场以外的东西远比风雨麾下的将军们更为熟悉,所以他很清楚虽然就全局而言,这样万余人的作战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局部缠斗罢了,但是由于这是开战以来风雨军在圣龙河以北的第一场胜利,而且也是遭受重创的黑狼军为自己依然拥有战斗力的有力辩护,同时更具有阻截燕家援军的重要意义,因此在目前双方僵持的局面下,极有宣传的价值。
风雨微微一笑,顺手摸了摸鼻子。尽管从某种程度上黑狼军的这一次伏击表明了燕家的援军已经出动,今后几天北线的战局将会转入反复争夺、激烈关键的阶段,但他还是很高兴在这个时刻传来这样一场胜利,就如同昨夜印月大捷传来一样,这场小小的胜利同样在风雨军决策的重要时刻,为全军将士带来了勇气、信心和战斗的激情。
很好的兆头!
年轻的统帅感觉到似乎命运女神坚定的站在了自己的这一边,两场胜利都是在最恰如其分的时候传来,仿佛成了凯旋的预兆,这让风雨的呼吸急促起来,为自己即将到来的胜利,为胜利之后所拥有的荣誉和权势而眩晕。
甚至,在这一刻,风雨军的最高统帅又一次想到了原本为严峻现实所打压下去的远征的yu望——毕竟相对于本是同胞手足的残杀,横枪跃马征战四方,扩展前所未有的疆域和功勋,才是他生平的夙愿。
可惜,此时的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其实并不清楚,正如同今天这场战斗的胜利不足以决定和燕南天之间的胜负一样,圣龙历七五六年十月六日在印月战场上的决战,也并不如他所获知的那样辉煌和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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