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日暖,碧空万里,今日着实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天气。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真正瞧见南城区靠近护城河的一座华丽大园子外堵得水泄不通的莺莺燕燕时,司凤仪还是吃了一惊。
她望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们,惊愕半晌才问身旁随侍的锦雪,“这……她们是从天而降的吗?昨日我进城时还觉得十分冷清,今日怎么竟这般人潮鼎沸?”
“姑娘有所不知,往年并没有这么多人,今年却是个例外。近些年因今上对中宫十分冷漠,为了保住亲儿子的储君之位,皇后娘娘有意将‘凤理阁’转一转型,所以今年的情况有些不同。”
“哦?”司凤仪愣了愣,凑到她耳畔兴致盎然的问,“有何不同?”
“上京城里待选的秀女是要嫁入大内深宫的,此地的佳丽却是选给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中适龄少爷们的,以此彰显天朝恩德,也为博今上一个欢心。”锦雪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司凤仪略微了然,敢情这就是一场相亲的比赛,和那些电视台里的相亲节目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多的是男方不会到场,女方被挑中后会派给哪位男方也全然未知罢了。
但不管怎样,这样的选拔总是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机会,难怪参选的女子会比将要进宫的秀女还多两三倍,本朝这位皇后娘娘还真睿智,此举不但博了陛下欢心,还趁机朝各府输送了眼线,更方便她将来收集情报或者做些苟且勾当吧。
她想了想,忍不住问,“今上难道任由她胡来吗?那些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难道也不反对,任由皇后娘娘施为不成?”
锦雪的眼风朝四周瞟了瞟,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们才又答了一句,“今上虽然多疑,但中宫却是个深谋远虑的,此举明面是为陛下笼络人心,防患那些人生出不法之心,陛下又怎会反对。至于被分配佳丽的对象嘛,敢怒却不敢言,谁让咱们周国如今国富民强,外邦皆无可匹敌之辈,谁又敢拂逆今上的意思,拒不查收呢。”
司凤仪听得颇为新鲜,不过想想也是,历朝历代的君王枯坐于小小的四方围城中,时刻都在担忧臣子或儿子谋反叛国,多疑是每位君王必备的特质,相比于小小的“凤理阁”,如今的周熹王恐怕更希望能将臣子们的心抓得更牢吧。
“不过姑娘不用太担心,今日人虽多,却在第一轮文试便要淘汰小半的,虽说参选的佳丽多是非富即贵的小姐们,凤理阁的文试却十分刁钻古怪,不是每个人都能应付的。”
锦雪的话勾起了司凤仪的好奇心,她倒很想看看这个文试如何“刁钻古怪”,如何“难以应付”,面对眼前成片的环肥燕瘦,佳丽三千时,倒多出几分欣赏的乐趣。
这个时代的服饰酷似汉朝,佳丽们身穿襦裙,外套单衣,显得明快、艳丽、简单、大气。发型也很简单,没有繁复的发髻,也没有满头珠钗环翠,最多一根步摇或固定发髻的珠花、翠饰等,衬得五官皆很明丽,倒比唐朝女子的奢华妆容服饰更加养眼。
司凤仪环顾四周本觉兴致盎然,左脚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块巨石砸中,尚来不及呼痛时,眼角便晃过一道青影,她睁大双眼看着一条倩影直挺挺朝她砸过来,近乎本能的伸手相扶,却因事发突然险些与她一同栽向地面。
所幸司凤仪并非普通的弱女子,趁着两人同时栽倒之际暗中发力,硬生生将一股真气贯穿于右臂之中,虽然因为对方的猛烈撞击听到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却只是咬牙半蹲下地,低头瞧着怀中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少女,黛眉微蹙,翻手替她诊起脉搏。
这番变动引来附近无数佳丽的观望,眼看众人都围过来,司凤仪抬头对锦雪说,“这位姑娘应是心疾突发,你先帮我疏散人群,她这病必须保持通风。”
锦雪有些目瞠口呆,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闻言连忙点头,一一劝说周围的佳丽让开一些,使空气的流通更加通畅。
“有没有人认识这位姑娘?”司凤仪望了望四周,顾盼的目光不少,却多是好奇、疑惑以及幸灾乐祸,暗含同情、怜悯的却极少,这些养在深闺里的娇花们自私惯了,竟连起码的同情心、爱心都被抹灭,还真让人失望。
既然找不到患病少女的亲朋,司凤仪正欲动手搜她身上有没有随身带药时,就听一道颇爽利的声音传入耳膜,“我认识她,她与我住在同一间客栈。”
司凤仪抬起头,看着一位身穿湖蓝色长裙的少女越众朝她们走来,这女子浓眉杏目,长得十分英气,看向患病少女的目光也含着浓浓的关切,倒让她颇有好感,她顿了顿才问,“那你可认识她的家人或朋友?”
“她是一个人独住,并没有其他人做伴。”英气少女的话让司凤仪蹙了蹙眉,只好伸手在她怀中摸索,果然找到一个药包,里面有个天青色的瓷瓶,瓶内装着四颗淡紫色的药丸,她拿到鼻下嗅了嗅,果然是缓解心疾的药物不由大喜过望,低头喂她服下一颗。
英气少女顺势蹲下,伸手半扶着患病少女,细心的替她抚背顺药。。
司凤仪与她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欣赏之意,不由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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